天飘着毛毛细雨,夜晚街道一片寂静。午夜十分,整个城市已经沉睡。突然,一辆车轻轻地停在佛寺的门口。虽然,停车的声音很小,但我从万籁寂静的不同声音里,分明听见了它发出的危险信号。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,轻轻地一步步走到窗前,透过纱窗看着外面那辆黑车。车已经熄火,静静地停在佛寺门口路边。昏暗的街灯照着车子,车上坐着三个黑衣人。我静静地站在窗前,观察他们。 五分钟之后,他们三人开门下车,朝佛寺轻轻地走来。这时,邻居家的狗狗叫起来:汪、汪、汪。 他们穿着带有帽子的衣服,用黑帽子遮住了他们一部分的脸,是三个男子。他们靠近佛寺的大门,开始用工具撬第一道铁门的锁。铁门之后,是第二道木门。我静静地站在木门后,听他们一直撬门锁发出的声音。 我想:现在是半夜1:25,要不要电话报警呢?因为报警会发出声音,估计他们在外面可以听得见。如果他们从声音里知道佛寺就只有一个女众的话,他们可能在警察未到达之前,更加发狂地作案。虽然警察局很近,站在佛寺门口就看得见,走路只需三分钟,几百米。但是,报警后,警察不会马上到,至少等半小时以上到一个小时。因为澳洲警察太少,小偷太多了。在这么危险的时候,报警也未必就会得救,不如继续顶住,静观看看有什么其它办法可以自救。 我知道铁门的锁,比较难打开,因为我从里面反锁,木门也一样。为了以防万一,怕他们打开锁,我在黑暗中先用一根平时我用来锻炼的齐眉木棍顶住门。接着,我用大力不发出声音搬了一张诵经的书桌顶住木门。
他们在外面撬了十多分钟也撬不开锁,于是,他们分开,一个人继续撬铁锁,二个人往佛寺的侧门、后门。 我立刻跑到侧门,三分钟就搬了一张桌子顶住。那二人先来到侧门,用工具撬铁门的锁,与前门一样,也打不开。接着,他们又在黑夜中摸索往后门去。 在黑暗中,我赶紧跑到后门,轻轻地搬了一张桌子顶住。等他们到的时候,我已经站在那儿。他们到了后门,用工具撬铁锁,还是没有打开。 其中一个人轻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,另外一个人就停止了撬门。接着,他们又朝前门走去。三个人聚在佛寺门口,还是打不开铁门。 于是,他们开始去撬佛寺的每一扇窗子。幸运的是,我每天晚上都会检查一遍,把窗子全部关上。他们走了一遍,还是没有打开任何一扇窗子。 佛寺的窗子是玻璃的,他们可以用任何一个工具随意就可以砸开。但是,他们没有。为什么呢?这是因为澳洲法律有规定,对于砸坏玻璃进屋偷东西的小偷在法律上“罪加一等”,因为性质太恶劣。 看来,这三个小偷是惯犯,知道砸玻璃的罪重,他们不想被重判。他们三个人的动作非常敏捷,年龄大约在二十岁以上,惯偷成习。 他们反反复复地折腾,撬铁锁,撬窗子,一直折腾到三点多。路上已经有其它的车行驶,还有一辆警车巡逻路过,他们才不得不开车走人。 看到他们开车离开,我终于松了一口气。一个人静静地跪在大殿,佛前的一盏长明灯,温和地照着我。跪下去,顶礼感恩佛菩萨加被,让我逃过了此贼难。虽然,小偷没打进来,但身体与心理还是很紧张,心有余悸,身体忍不住有些微颤抖。这是被惊吓之后,身体自然的反映。 接着,我坐在禅凳上,默默地诵《心经》,念佛号,一直到天亮六点。澳洲城市中的华人佛寺,六点之前不能发出声响影响邻居休息,会被人投诉。所以,这座佛寺的早课是六点。由于住持法师外出办事,受法师委托,我临时过来照看佛寺。 做完早课,喝了一杯白开水,吃了二片面包,打扫卫生,清洁木地板,查看被贼撬过的门与窗。检查一遍,还好,门窗没有坏,多了被撬的痕迹。我打电话给住持法师,汇报小偷的情况,法师让我报警。 八点多钟,开车教练来接我去考驾照。上了车,我给教练说:早安,教练。昨夜我熬夜,没休息。因为有三个小偷来佛寺撬门、撬窗,我一个人打贼,太紧张身体吃不消。今天可不可以不去考试,取消预约?
教练说:打贼?你熬夜与驾考有什么关系?不能取消预约,必须去考。
我只好跟着教练,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应考。结果,在路考最后一个红绿灯,我眼睛已经累到看不清楚指示灯,差不多睡着了。于是,我开的车准备要冲过去。这时,澳洲西人考官紧急拉了手刹,车停在斑马线上。(下图为网络图片)
他喊道:My,God!
我立刻说:I'm sorry. It's my fault.对不起,请原谅,是我的错。 我解释到:昨夜我没休息,有小偷撬佛寺门窗。I did not sleep last night.Three thieves came to the Buddhist Monastery.
听我解释,他问教练:发生了什么事? What is happened?
西人考官听了,不再生气,让我下星期再考。回到佛寺已十点钟,电话报警。下午一点过警察来佛寺询问情况,我如实汇报。 下星期第二次驾考,一切平安顺利考过。虽然拿了驾照,我没车,至今未开车,通常都是坐巴士,再乘火车。 以上是我考驾照“冲红灯”的亲身经历,至于为什么冲红灯?阅读文章的师友们都明白。那为什么要考驾照?因为澳洲驾照属于日常生活中常用的证明文件之一。 天涯云水行脚僧,出家三十一载,大多数的夜晚都没休息,一直警醒着,随时准备打小偷,因为大多数民间佛寺的安全存在非常大的隐患。这些打小偷的经历,对一般佛寺的出家众来说属于常态,一些出家法师都有过这样的经历。很多人说:佛门净地,小偷敢这么嚣张?没错,佛门是红尘中的净地,问题是红尘中的小偷也太多了。
出家云水僧的苦,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。其实,生活在苦难堪忍的娑婆世界,一切众生都有各自的苦,因为不同的业,生存在不同的地区,不同的国土,一切都因人而异。
出家修行者,实在不容易,特别是那些流落民间老实又憨的云水孤僧,就更不容易。云水孤僧的苦,有时无法用语言来表达。面对修行中遇到的种种苦难,感觉语言好苍白无力。一切解释,所有的理由,说了反而多余。
不管怎么说,一切苦是自己的业,只能自己去承担,无人替代。业是自己造的,因缘和合,果报要自己承受:
愿流浪天涯的一切云水僧,常得诸佛菩萨的加被,平安吉祥,早证菩提,永脱轮回! 愿以此功德,导向诸漏尽。 愿以此功德,为证涅槃缘。 愿以此功德,回向诸有情。 愿以此功德,庄严佛净土。 上报四重恩,下济三途苦。 若有见闻者,悉发菩提心。 尽此一报身,同生安乐国。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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